第七百四十章晏晏的心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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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市，方宅。
晏晏從後門走到近幾年才修建的人工湖邊，沿著一排高大的椰子樹慢慢渡步走。
看見日光映照在水裏，冷風吹過，泛起一陣陣細小的波紋，水裏的影便都碎了。那金黃色的光芒也好似裂開了，彎彎曲曲的遮了樹木和房子的影。晏晏不禁想，這波光曳影，也是留不住了。
正感嘆著，身後有人喚著姐姐。晏晏轉過頭去看，是清珂。
“姐姐。”清珂軟綿綿的跑過來。
她未說話，把身上的衣服攏了攏，與清珂並肩走著。
“媽咪說你後天就走了。”清珂擡起腦袋愁眉苦臉的看著姐姐。
晏晏低頭，把額前的碎發別到腦後“小珂舍不得我走嗎？”
清珂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。
“可是姐姐會長大，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。”晏晏目光如炬。
“姐姐，為什麽你長大了會離開我？”清珂額前的小碎發隨風飄揚，一臉天真無邪。
這個，晏晏也不知道怎麽說。
長大就意味著要一個人勇闖這個世界，就意味著要一個人咽下所有的不甘與痛苦。
眼前對她來說最痛苦的就是自己和清一還有爸爸媽媽的關系。
那天李雪梅說的話一直盤旋在她耳邊，每當她要對爸爸媽媽笑和平和的說話時，那些話便會出現在耳邊，一直一直提醒她。
特別是清一，她這段時間甚至不敢拿出手機，怕看見上面那些來電人顯示會忍不住繳械投降。
自己過不了心中那道坎，她的父母跟清一的父母，原來是那樣的關系。
這讓她怎麽能接受，她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，對什麽東西都還處在懵懵懂懂的理解中。況且由於自小就寄人籬下，晏晏本來就比其他同齡人要敏感。
她很多時候都是在方既和令依依不在的時候下樓，吃飯的時候也是快速吃完就離開。
前幾次他們還沒註意到，可次數多了，晏晏發現令依依好幾次都是看著自己上樓的。這讓她心裏又愧疚又痛苦。
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們。從地上撿起一顆小小的碎石，拋進湖中。那顆小小的石頭跳躍了幾下很快消失不見。
清珂望著那一片水紋，不解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。
“姐姐，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？哥哥欺負你了嗎？”
小小年紀還什麽都不懂，真好。
晏晏連忙別開眼不去看清珂那張跟清一相似的眉眼。
“沒有。”
許久之後晏晏才聽見兩個平淡無奇的字眼從自己喉嚨裏湧出來。
“那為什麽你悶悶不樂的？”清珂從小得到方既的真傳，對別人的一舉一動都很有眼見力。
“姐姐只是不想長大，長大是一件很痛苦的事。”
“那就不要長大。”清珂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笑著說。
“傻瓜。”晏晏不免好笑。
“姐姐我們回去吧。”清珂主動拉起晏晏的手。
“嗯”
一大一小的影子在湖邊的大理石路上一點點拉長，清珂不時擡頭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麽，晏晏輕笑。
進了客廳，令依依正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，她擡頭看到兩個人進來，笑著說回來了。
清珂跑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我跟姐姐去散步了。
令依依有點驚訝的看著晏晏，對清珂說是嗎？
晏晏有點不好意思，說我先上樓了。
沒走幾步就聽到後面傳來令依依的聲音。
“晏晏，媽咪跟你談晏出國的事。”
晏晏的腳步頓在那，幾秒後走過去坐在令依依旁邊。
“小珂，你上去看看爸爸在幹什麽？”
令依依俯身拍拍清珂的臉。
清珂說了聲好噔噔噔跑了。
客廳裏只剩下令依依和晏晏了。
晏晏絞著雙手看著沙發上的某一點出神。
令依依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，不免有些擔心。
“晏晏，你能跟媽咪說說這幾天怎麽了嗎？”
晏晏沈默著，好似在想著什麽。
“晏晏。”令依依側身清拍了下她的肩。
“媽咪，你跟爸爸有沒有事瞞著我？”晏晏擡起憔悴的小臉龐看著令依依。
“怎麽這麽說？”令依依臉上一僵。
“那天那個奶奶跟我說了一些事。”
“她說了什麽？”令依依語氣如往常平和，但放在腿上的左手的小動作出賣了她的緊張。
“她說……”晏晏看著令依依那既期待又緊張的表情忽然想起小時候某一次，她生病了，令依依整夜守在自己床邊，一直照顧她。
那時候自己對令依依和方既還沒完整的放下防備去接受他們，還沈浸在舅舅和舅媽帶給自己的冷漠中，以為世上除了親生父母以為沒有人會真心對自己好。
可這些年，令依依和方既對自己的愛和對清一的愛是平等的。
在這裏，她不會做噩夢，不會大冬天被叫醒，不會被表哥搶東西。
“她說你跟爸爸不是我的親生父母。”晏晏說。
令依依聽到這個答案有點訝異，但心裏又隱隱松了口氣。
“傻瓜，她是在騙你。”令依依摸著她的頭，臉上笑容溫和，好似這件事對自己根本沒有影響。
“媽咪，我錯了。”晏晏突然撲進令依依懷裏，抓著她的衣角說。
“哪裏錯了？”令依依低頭問她。
“我不該聽她的話，我知道你們對我一直很好，我不該讓你們失望。”晏晏泣不成聲。
“你沒有讓爸爸媽媽失望，反而， 我們很驕傲。”令依依難得嚴肅的看著她。
“真的嗎？”晏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，仿佛不相信。
“不信你去問爸爸。爸爸從不騙人。”令依依搬出方既。
這倒是，方既雖然整天冷著一張臉，但在孩子面前，從來說話算話，。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晏晏擦掉臉上的眼淚，拉著令依依的手說“媽咪，我們去收拾東西。”
“好。”
母女倆溫馨上樓。
樓下一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。方爸慢騰騰走出來，搖了搖頭，不知是為了什麽。
“怎麽了？”方媽靠在床上，看老伴出去拿報紙回來就一直嘆氣。
“晏晏啊，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。”方爸摘下看報紙的眼鏡微瞇著眼說。
方媽了哼一聲，“晏晏本來就是個好孩子。”
隨後想到什麽，望著天花板，說“可惜啊！”
“行了，大人的事跟小孩沒關系。”方爸擺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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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晏從後門走到近幾年才修建的人工湖邊，沿著一排高大的椰子樹慢慢渡步走。
看見日光映照在水裏，冷風吹過，泛起一陣陣細小的波紋，水裏的影便都碎了。那金黃色的光芒也好似裂開了，彎彎曲曲的遮了樹木和房子的影。晏晏不禁想，這波光曳影，也是留不住了。
正感嘆著，身後有人喚著姐姐。晏晏轉過頭去看，是清珂。
“姐姐。”清珂軟綿綿的跑過來。
她未說話，把身上的衣服攏了攏，與清珂並肩走著。
“媽咪說你後天就走了。”清珂擡起腦袋愁眉苦臉的看著姐姐。
晏晏低頭，把額前的碎發別到腦後“小珂舍不得我走嗎？”
清珂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。
“可是姐姐會長大，總有一天會離開你的。”晏晏目光如炬。
“姐姐，為什麽你長大了會離開我？”清珂額前的小碎發隨風飄揚，一臉天真無邪。
這個，晏晏也不知道怎麽說。
長大就意味著要一個人勇闖這個世界，就意味著要一個人咽下所有的不甘與痛苦。
眼前對她來說最痛苦的就是自己和清一還有爸爸媽媽的關系。
那天李雪梅說的話一直盤旋在她耳邊，每當她要對爸爸媽媽笑和平和的說話時，那些話便會出現在耳邊，一直一直提醒她。
特別是清一，她這段時間甚至不敢拿出手機，怕看見上面那些來電人顯示會忍不住繳械投降。
自己過不了心中那道坎，她的父母跟清一的父母，原來是那樣的關系。
這讓她怎麽能接受，她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，對什麽東西都還處在懵懵懂懂的理解中。況且由於自小就寄人籬下，晏晏本來就比其他同齡人要敏感。
她很多時候都是在方既和令依依不在的時候下樓，吃飯的時候也是快速吃完就離開。
前幾次他們還沒註意到，可次數多了，晏晏發現令依依好幾次都是看著自己上樓的。這讓她心裏又愧疚又痛苦。
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們。從地上撿起一顆小小的碎石，拋進湖中。那顆小小的石頭跳躍了幾下很快消失不見。
清珂望著那一片水紋，不解的搖晃著自己的腦袋。
“姐姐，你是不是有什麽不高興的事？哥哥欺負你了嗎？”
小小年紀還什麽都不懂，真好。
晏晏連忙別開眼不去看清珂那張跟清一相似的眉眼。
“沒有。”
許久之後晏晏才聽見兩個平淡無奇的字眼從自己喉嚨裏湧出來。
“那為什麽你悶悶不樂的？”清珂從小得到方既的真傳，對別人的一舉一動都很有眼見力。
“姐姐只是不想長大，長大是一件很痛苦的事。”
“那就不要長大。”清珂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笑著說。
“傻瓜。”晏晏不免好笑。
“姐姐我們回去吧。”清珂主動拉起晏晏的手。
“嗯”
一大一小的影子在湖邊的大理石路上一點點拉長，清珂不時擡頭眉飛色舞的說著什麽，晏晏輕笑。
進了客廳，令依依正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，她擡頭看到兩個人進來，笑著說回來了。
清珂跑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我跟姐姐去散步了。
令依依有點驚訝的看著晏晏，對清珂說是嗎？
晏晏有點不好意思，說我先上樓了。
沒走幾步就聽到後面傳來令依依的聲音。
“晏晏，媽咪跟你談晏出國的事。”
晏晏的腳步頓在那，幾秒後走過去坐在令依依旁邊。
“小珂，你上去看看爸爸在幹什麽？”
令依依俯身拍拍清珂的臉。
清珂說了聲好噔噔噔跑了。
客廳裏只剩下令依依和晏晏了。
晏晏絞著雙手看著沙發上的某一點出神。
令依依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，不免有些擔心。
“晏晏，你能跟媽咪說說這幾天怎麽了嗎？”
晏晏沈默著，好似在想著什麽。
“晏晏。”令依依側身清拍了下她的肩。
“媽咪，你跟爸爸有沒有事瞞著我？”晏晏擡起憔悴的小臉龐看著令依依。
“怎麽這麽說？”令依依臉上一僵。
“那天那個奶奶跟我說了一些事。”
“她說了什麽？”令依依語氣如往常平和，但放在腿上的左手的小動作出賣了她的緊張。
“她說……”晏晏看著令依依那既期待又緊張的表情忽然想起小時候某一次，她生病了，令依依整夜守在自己床邊，一直照顧她。
那時候自己對令依依和方既還沒完整的放下防備去接受他們，還沈浸在舅舅和舅媽帶給自己的冷漠中，以為世上除了親生父母以為沒有人會真心對自己好。
可這些年，令依依和方既對自己的愛和對清一的愛是平等的。
在這裏，她不會做噩夢，不會大冬天被叫醒，不會被表哥搶東西。
“她說你跟爸爸不是我的親生父母。”晏晏說。
令依依聽到這個答案有點訝異，但心裏又隱隱松了口氣。
“傻瓜，她是在騙你。”令依依摸著她的頭，臉上笑容溫和，好似這件事對自己根本沒有影響。
“媽咪，我錯了。”晏晏突然撲進令依依懷裏，抓著她的衣角說。
“哪裏錯了？”令依依低頭問她。
“我不該聽她的話，我知道你們對我一直很好，我不該讓你們失望。”晏晏泣不成聲。
“你沒有讓爸爸媽媽失望，反而， 我們很驕傲。”令依依難得嚴肅的看著她。
“真的嗎？”晏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，仿佛不相信。
“不信你去問爸爸。爸爸從不騙人。”令依依搬出方既。
這倒是，方既雖然整天冷著一張臉，但在孩子面前，從來說話算話，。
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，晏晏擦掉臉上的眼淚，拉著令依依的手說“媽咪，我們去收拾東西。”
“好。”
母女倆溫馨上樓。
樓下一個房間的門突然打開。方爸慢騰騰走出來，搖了搖頭，不知是為了什麽。
“怎麽了？”方媽靠在床上，看老伴出去拿報紙回來就一直嘆氣。
“晏晏啊，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。”方爸摘下看報紙的眼鏡微瞇著眼說。
方媽了哼一聲，“晏晏本來就是個好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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